我大学之前都生活在农村,

所以骨子里对土地一直有种特殊的情感。

以至于几年前镇里收地,

我和我妈固执的没有在协议上签字。

这件事也被我爸埋怨至今。

现在想来也是,

60多岁的老两口身体每况日下,

在老家忙活生计的同时,

还得抽操持两年三季的粮食灌溉收种;

而微薄的粮食收入,

早已无法仅仅依赖土地生存。

即便在机械化下简单的耕种,

对于他们来讲也成了一种负担。

小农经济的解体,

让旧的土地制度弊病尽显。

而离土地最近的人们,

却都把眼睛盯向城镇里。

每年我回村子里小住,

都会去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待上一会。

曾经连片的耕地,

如今已被新修的公路分成东西两块。

村里新放出的宅基地上已经盖了的楼房,

镇里在公路两边扩出来的树林,

还有夏季里逢雨必涝的排污管道,

都让这片土地日趋贫瘠。

我这几年回老家都喜欢远走村外城郊,

去找这一望无际的华北大平原上,

一年年小麦的冬藏春长,

一季季玉米的夏种秋收。

这是黄土地上的四季流转,

更是世居在土地上的人的岁月轮回。

我的父母也缠绕其中,

一辈子就这么老实本分的生活着。

生在四邻八家的宗族牵连中,

活在街头巷尾的闲话故事里。

他们不越界,

也很少去轻易尝试。

却把离开的能力,

给了我和我姐。

而我们走出去就注定回不来。

我从来都没有梦到过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,

但却清晰的记得:

记得延申向远的黄泥老路,

记得杨柳风里的哨笛声,

记得田边村北那一处我时常独坐的矮岗土坡,

记得那望出去流云下的麦浪翻滚。

这记忆我进不去也退不出,

只能远远的怀念。

怀念它的星辰皓月,

怀念它的夕阳旭日。

它看似日趋孱弱却依旧孕育着勃勃生机。


从今年正月初三从东北回到石家庄,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写几句暂存起来。历经多次增减修改和情绪酝酿,总算可以成篇更出。算起来已有十几年没有在老家常住过了,甚至有连续几年春节都没回去过。每次当我站在那片黄土地上时,总觉得应该为它写点什么。(配乐/人世间主题曲伴奏,拖延症犯了,有时间了再补背景吧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