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小时候,村里经常停电。
于是,晚饭后出门纳凉,
便成了四邻八家最默契的避暑方式。
大人们三五成群的围坐在巷口东拉西扯,
孩子们七八一伙的聚拢在街边追逐打闹。
一直到夜色渐深,却仍未来电。
人们只得各自回家擦脸洗漱,
卷上一床凉席,再带两层被褥,拎着三把蒲扇爬梯上房,
一家人平躺在高处,漫天星河一览无余。
夜半时分,整个村庄寂静无比,
大人们讲完故事已是轻鼾渐起,
远远的玉米地里青纱帐摇来一缕缕微风。
我喜欢这样仰望着繁星入睡,
喜欢从北斗星的勺口处用手扎出北极星来,
喜欢在星群里数匀速划过的飞机和卫星,
喜欢把手电筒的光柱射向深空中去追赶突然掠过流星。
梦里银河变幻,变幻在牛郎和织女星相守的河畔。
这十几年南飘偶归里,
村里的房子越盖越高,
日子越过越忙,
老邻居们随时可以视频语音聊上几句。
人们究竟是更近了?还是更远了?
街灯越装越多,
天空越照越亮,
星辰隐在成片的霓虹映射后随风闪烁。
时光到底是更快了?还是更慢了?
我们终究会像自己的童年一样,被深深的埋进岁月里。